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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平日吃苦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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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平日吃苦太少

鄭琰很謙虛地道:“您覺著好用就成,阿姐跟我要的時候,還怕您用不慣呢。”

王氏亦說:“大娘有心了。”鄭瑜也很標準地躬一躬身。

王氏倒是有事兒要跟鄭琰說的,眼看要過年了,除了走禮之外,王氏還關心另一件事情:崇道堂新年過後也要開學了。由於過去的一年裏崇道堂開得確實不錯,又有名師教著,皇帝也偶爾會過去一兩回,教出來的學生大家都說很不錯,家裏有學生的家長也表示出了滿意,王氏就想問問鄭琰可不可以再收她家幾個孫子入學。這種觀望的態度很多人都有。

鄭琰道:“就是學堂規矩略嚴些。”

王氏道:“這個卻是不怕的,只管管教。”又問些學校的規定一定,倒是與鄭琰聊得投機。

沈氏坐得無聊,笑謂鄭瑜:“瞧阿娘和韓國夫人真是投緣。你這妹子文也來得武也來得,又會持家又能開學堂,年紀輕輕已是一品,可把你給比下去啦。”

“臥槽臥槽臥槽!這是挑拔吧是挑拔吧?她以前還說過什麽?我姐沒聽進去吧?離間這種事兒,都是循序漸進的,今天不反駁,就會被當成默認,接下來不定會有什麽好聽的呢,越說越多,不這樣想也要動搖了。”

鄭琰耳聽六路眼觀八方,聲音裏帶著嘲弄:“比?”尼瑪自家姐妹還沒說什麽呢,輪得到你來啰嗦啊?轉頭又與王氏道:“您這媳婦兒可真有心思,不愧是世家出來的,樣樣仔細,竟無一處不上心,想來尊親姐妹也是這樣比法兒的,接下來該比婆婆跟親娘了。我與阿姐一母同胞,骨血相連的竟不知道要比個什麽呢!”反正我是土鱉我無禮,絕逼不做聖母包子。

沈氏萬沒想到鄭琰會丟了她婆婆來掐她兩句,不由心生悔意。她不過是順口一說,本沒有想太多。說出口也覺略有不妥,實因今天跟王氏出門見到了楚家的人受了點兒刺激,回來又遇到了鄭琰姐姐笑吟吟的那麽開心,越看越覺得嘲諷。蕭覆禮登基前後,鄭琰參與政事,沈家的倒黴事兒,說她沒參與都沒人信。

鄭瑜心裏也略火大,她與鄭琰品級之差別,最初乃是因為老皇帝時得了祥瑞,別人家是女婿生官,鄭琰當時還小沒出嫁就自己升了。後來就慢慢差大了些兒,但是她丈夫如今在京兆,池修之在外州,品級差不多,環境差很多。

鄭瑜是長姐,鄭琰是幼妹,年紀相差了十三歲,是以鄭瑜雖也是嬌養長大的,看鄭琰也像是看半個女兒。更兼杜氏自以四十餘歲上生下鄭琰,唯恐自己看不到鄭琰長大,得空就向兒女們灌一些“我要不在了,你們一定要照顧好妹妹”的觀念,日子久了,也就習慣成自然了。

本來沒什麽比較之心的,讓沈氏一說,倒顯得她小氣見不得妹妹比她略好一點兒了。也笑道:“我們家是不興同室操戈亂犯口舌的。”

王氏聽得真真兒的,心道,平時這小兒媳婦都很典範的,怎麽今天抽了這個風了呢?得問問她了。眼下卻當聽不懂,打著回場:“是要和和氣氣的才好呢。那這入學的事兒,可就說定了?”

鄭琰也笑道:“正好,阿岫他們也是我外甥呢,豈有不收之理?”也不管沈氏尷尬,又說笑了幾句,當面邀鄭瑜到池府小聚,王氏也痛快同意了,這才告辭。

鄭瑜向王氏請示去送妹妹,王氏含笑應了:“去吧。”

兩姐妹走後,王氏不得不板起臉來問沈氏:“你方才說那個話做什麽?”

打死沈氏她也不能認了剛才確是有些不好的意思:“不過是看到了,順口一說,誰知韓國夫人就多心了呢?”

王氏皺眉道:“以後小心著點兒罷,那一位,是個一心生七竅的,在她面前老實些。就是你大嫂,也不是肯吃虧的人呢。”

沈氏答應了,不再多說一個字。

她不說,有人說,鄭瑜一路送到車邊對鄭琰道:“今天的事兒你別往心裏去,我自有主張!親姐妹還能被人笑話了去?她好大的狗膽!”

鄭琰道:“你悠著點兒,別氣著你自個兒,她要再有什麽,你只管啐回去,要礙著你婆婆,就先放著,我來!咱們要因此生了芥蒂,可真是一出好話本了。”話音未落,挨了鄭瑜一記一陽指:“回去看孩子去吧你。”

鄭琰知道她姐也不是好欺負的,利索地上車:“外頭冷,你回去吧。”

鄭瑜轉身回去就到王氏跟前商量事兒,對於沈氏方才的話,她又裝傻,拿出直爽勁兒道:“不就是那麽一說麽,說過了就過去了,還要放在心上?”

晚上就跟吳熙告狀:“她這什麽意思嘛!離間骨肉的事情也做得出來,虧得還號稱是有教養的世家女。說得跟我容不下親妹子似的,傳出去了,我們可怎麽見人?阿嵐他們兄弟臉上就有光彩了嗎?我一個粗人,都明白這樣的道理,她好有教養的人家出來的,就隨口說了?”

說得吳熙心裏點心,口上還要說:“不要生氣啦,以和為貴以和為貴,別在阿娘面前說,沒的讓她心煩。”

“知道啦,我也就跟你說一說。”

夫妻倆嘰歪中……

去瞧姐姐,白生了一回氣,鄭琰回到家裏還在不痛快著,氣得手都哆嗦了。自家不和外人欺,這句話不是說著玩的!這要再狗血一點,或者說她跟她姐兩人裏有一個炮灰一點,就該是姐妹反目成仇,不是她弄殘了她姐,就是她跟她姐因為不和被人利用一起玩完!蠢炮灰都是這麽幹的!

鄭琰憤怒地表示,以上絕不是她腦補過度——狗血八點檔都是這麽演的!鄭琰咬牙切齒,這個梁子就此結下。

咬完牙,她又陷入了深思:姐姐說的是啊,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這些家業怎麽個分法,它是個大問題!春華的嫁妝要開始攢了,宅子鋪子不能少,田莊也要有,最好還要給小丫頭弄個封號。家業主要就是長生來繼承了,可是三個小的,一想到要讓他們分家出去住還要得到比較少的家產,鄭琰就很難過。她想,她忽然能夠理解“偏心老太太”們的心理了。

哀聲嘆氣一回,鄭琰只能暗暗給自己打氣,努力多賺一點錢,把學校開得好一點,把孩子教得好一點,求池家列祖列宗保佑,這些孫子們能有本事闖出一片天來!想到這裏真是淚流滿面!

哀嘆完了,鄭琰又把家裏的賬本兒翻出來看了一看,池家的家產比她的嫁妝還是少得很,別的不說,光掛在她嫁妝名下的玻璃作坊就值了天價。要說這些產業都諸子平分了吧,好像對於現在已經很努力做個小小男子漢的長生也很不公平,鄭琰的心,左右為難。

愁眉苦臉的樣子引起了阿肖的好奇:“娘子這是怎麽了?今年家裏收成不錯呀!”

鄭琰道:“不夠分的呀,春華的嫁妝不能少了吧?起碼不能比我當年少了,那這還能餘下多少?”

阿肖抽抽嘴角:“娘子,這些家業,刨去你的嫁妝。這些年來的出息,每年就得上百萬貫,上個月才又置了兩處宅子、一個莊園、一處別業,這還算少?”

鄭琰還是覺得不夠:“每年還有花銷呢。”

阿肖心說,我不跟腦補過度的人說話,順手撈了塊抹布去擦光亮如新的桌子去了。

鄭琰想了想,又取了幾個空匣子來,依次編上了號,每個裏面均放了些田契、錢庫的鑰匙一類。果然這一分,就顯得少來了,鄭琰看著就覺得寒磣,又都給收攏了起來。再接著擺弄,先把與自己嫁妝等值的一些錢幣、田宅的契紙給裝了一個匣子,池家的產業不動,又把這些年賺到的錢和田宅一均分作五份兒,再統放到一個櫃子裏鎖了,這樣分配完了才覺得好了一點兒。

阿肖看得好氣又好笑,心說,這是受什麽刺激了呢?這些年掙下的這份家業,真不怕孩子們吃苦來的。

鄭琰忙活完了,心中升起了很大的急迫感:孩子多了,不好養啊!當爹媽的必須得努力努力再努力!

當天下午,鄭琰就跑到學校裏跟老師們商議:“畢竟男女有別,以前是我疏忽了,女孩子總要學一些女紅,也要識得家裏親戚好走動,如今一年到頭都拘到學堂裏,似有不妥。”

男老師們根本就沒覺出這事兒有什麽不對來,於顧益純來說,鄭琰的功課與她的哥哥侄子們是一樣的,也沒覺得她待人接物有何不妥。於李俊來說,他是個甩手掌櫃,周邊與夏侯霸更好,宅得兩耳不聞窗外事。

聽鄭琰說起來,幾人都說:“小娘子們的事情,還是山長懂得多些,就這樣辦罷。”

正好快到新年了,新學年說些新規矩。女生們得到了優待,每旬放假一天回家學習主婦課程。

女生的課程裏,在中級班增加了廚藝和女紅,預計高級班教些經濟學問。崇道堂的課程裏本來就有經濟類課程,主要是“如果你任某地郡守,賦稅多少、役夫多少,要如何籌劃發展經濟”這樣的問題,現在又加了“家庭套餐”。

顧益純想了一下道:“這樣男子學堂與女子學堂的課就差了一天,旬日差一天,一月就要差三天,幾年下來,就差得多了,”摸摸下巴,“就用這一天,讓男學生們考個試吧!”

李俊道:“旬考?不錯不錯!我就說這些小子們平日吃苦太少!”

“……”師叔,學生們會恨你的!

夏侯霸又說:“我那個助教過年要回老家娶妻,向我告了假,要換個人來,還得請山長跟門上招呼一聲,再新發一個腰牌給他。”

崇道堂的學生既富且貴,一個不小心溜進個壞人來隨手綁一個毛團子出去就能換好大一筆贖金,所以校規極嚴,嚴禁學生偷溜,逮到兩次就勸退。當然,崇道堂的門禁也就嚴得一塌糊塗,沒有腰牌就別想進。腰牌上不但有各人的姓名,還寫著體貌特征。換了新人進來,就得新發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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